為什麼悲痛總是音樂的主旋律﹖每當聽到小提琴的小和弦的音符﹐總是難以抑制發自內心的感動﹐這種由最接近人聲的樂器而奏出的嗚咽﹐傳遞出生命最美麗動人的哭泣。它也許不是一種樂器﹐而是神摘下他的一部份會哭泣的器官﹐交給人來演奏。每當傾聽傑出的華裔小提琴家錢汶演奏的巴勃的《小提琴協奏曲》時﹐對這種神奇的樂器和它的演奏者更產生出一種感激之情。

小提琴家錢汶在閃耀

「小提琴家錢汶在閃耀」這是《紐約客》雜誌對錢汶活躍在美國音樂舞台上的寫照。已在美國主流音樂界享有聲譽的錢汶常被邀請參加許多重要的演出﹐她曾在卡內基音樂廳舉辦獨奏會﹐被特邀在林肯中心的Avery Fisher音樂廳進行獨奏演出﹔並應莫扎特基金會邀請舉行莫扎特音樂會﹐她還曾應林肯中心室內樂協會邀請參加室內樂音樂會。自從1990年以來﹐錢汶已經和很多樂隊合作演出﹐包括﹕中央樂團､上海交響樂團､陝西樂團､曼尼斯樂隊和德國斯列威格•荷斯坦音樂節並擔任樂隊首席。做為一個室內樂演奏家﹐錢汶還被邀參加薩拉索達﹐BOWDOIN､坦格塢得和著名的Marlboro音樂節﹐此間她與很多國際著名音樂家合作室內樂演出﹐包括鋼琴家Andas Shiff､Mitsuko Uchida､中提琴家Nobuko Imai､美國Beaux Arts三重奏､茱麗亞特四重奏及其瓜奈利四重奏的成員等。

1990年夏天﹐錢汶參加在波士頓郊外舉行的著名的坦格塢德音樂節﹐有幸與指揮大師伯恩斯坦合作﹐那是伯恩斯坦指揮的最後一場音樂會﹐在此音樂會上﹐錢汶擔任首席小提琴﹐演奏的是《開普蘭第三樂章》﹐演出結束﹐伯恩斯坦特別向觀眾介紹她這位才華橫溢的青年演奏家。

1990年12月 23日﹐在曼尼斯小提琴協奏曲大賽上﹐錢汶以演奏她所喜愛的法國作曲家肖松的《音詩》這首感人的樂曲﹐令參賽的15位各國高手黯然失色﹐最後她一舉奪魁﹐贏得大獎。該曲在中國演奏時﹐也綻露出錢汶光芒四射的才華。

著名音樂評論家丁善德在評價錢汶演奏的《音詩》時指出﹕q第一個長弓開始﹐她似乎就在追求一種新的演繹﹐並不那麼直露﹐那麼平鋪直敘﹐抑或給予過多的外在熱情﹐而是力圖營造作曲家所提示的某種虛幻朦朧的意境﹐極具誘人的神秘色彩。在高難度的華彩樂段中﹐她的複調演奏線條清晰﹐層次分明﹐技巧段落乾淨利落﹐起伏得當﹐並刻意轉換多種音色﹐使音樂自如流暢﹐細膩入微﹐引人入勝。隨後的演奏熱情瀟灑﹐一氣呵成﹐無論是舒展的旋律﹐還是快速的走句以及雙音部份﹐她都使人感受到一種發自內心的感情激流﹐而結尾﹐當情緒趨入平靜之前﹐她用心做了一個很妙的漸強和漸弱﹐其處理新穎而獨到。很顯然﹐她具有良好的藝術氣質﹐一種難能可貴的陽剛之氣和細微地揭示音樂內涵的能力﹐她的表達酣暢淋漓而又細緻入微。?

除了榮獲1990年曼尼斯協奏曲大賽大獎﹐錢汶還在90､91年連續兩年獲布魯瑞支獎﹐92､93年連續兩年獲加拉米爾基金獎﹐91年她成功地完成了在中國北京､上海､西安的首次巡迴演出﹐並在哈演舉行了賑災義演﹐受到各界的一致好評﹐被譽為「當代中國最有希望的青年小提琴家之一」。

1994年8月錢汶被邀參加德國斯列威格•荷斯坦音樂節擔任音樂節樂團首席﹐並與世界級]鬼指揮家N杰耶夫合作演出名曲《一千零一夜》﹐杰杰耶夫稱讚她硊P極好﹗M其動人心弦的獨奏﹐被譽為謝赫拉沙再世。她領導的幾組室內樂還成為音樂節上的最佳組合﹐受到德國總統赫爾佐克的接見讚賞。

8月13日﹐在德國有100多年曆史的報紙《Kielar Nachrichten》在音樂會後以頭版頭條位置﹐並配彩色照片評論指出﹕A花是屬於錢汶的﹐這場音樂會管絃樂隊的首席小提琴手﹐在Itzehoe音樂會的尾聲﹐這位年輕的中國人令觀眾迷。Mo的演奏光彩輝煌﹐在樂章的開始﹐她以極度的敏感來展現輕柔的旋律﹐這柔聲非常悅耳甚至有一些性感的成份﹐在技術上它極其嫻熟地以完美的形式加以表達﹐顯示出了其真正的功力與自信。?同一年﹐在第八屆柏林國際小提琴大師班上﹐她成為榮獲柏林市長頒發S別成就獎熔臚@位中國人。

現為紐約大都會歌劇院副首席小提琴家的錢汶﹐何以取得如此矚目的成就﹖讓我們傾聽ZM這一美妙的和弦吧。

童年的音樂傷痛

錢汶出生於北京的一個音樂世家﹐其父母皆是音樂家﹐舅舅是小提琴家。也許是深受父母的音樂熏陶﹐她從小就樂感特別好﹐聽到懮傷的音樂就掉淚﹐而且對音樂的記憶也非常強。記得在錢汶四歲時有一天﹐母親招生回到家﹐因為沒有招到理想的學生心裡非常懊惱﹐是母親無意間發現了她對節奏的敏感﹐於是忙讓她試音､拼和弦﹐開始系統地教她學習音樂。她七歲開始跟舅舅學小提琴﹐十歲登臺表演並獲北京兒童音樂比賽一等獎﹐十二歲時﹐考上中央音樂學院附中﹐可剛一年後﹐學校突然要^汰]括錢汶在內的十幾個孩子﹐老師認定他們S有音樂潛質。o對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來說﹐對自尊心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好像一生的前途都被否定了﹐這種音樂的傷痛影響了她很長時間﹐她變得有些沉默﹐當她內心苦悶時﹐就開始拼命拉琴﹐以發泄心中的憂鬱。當時﹐父母是她的最大支持者﹐母親堅信她是個有音樂天賦的孩子﹐於是找老師校長﹐懇求能夠給予女兒走近音樂的機會﹐最後學校答應再給她半年試讀時間。不久﹐錢汶的成勣開始在班上名列前茅﹐然而﹐她卻失去一般孩子擁有的快樂童年﹐她的童年時光都是在密集的練琴中度過的﹐也正是那把心愛的小提琴陪伴她度過孤獨而憂鬱的童年。

1986年﹐在錢汶18歲的時候﹐經由一位朋友的介紹﹐她把自己的一盒演奏錄音帶寄給她非常崇拜的有當代帕格尼尼之稱的小提琴大師羅杰洛•裡奇﹐很快裡奇給她回了信﹐並在信中稱讚她﹕A有超凡的音樂感覺﹐你的演奏中有許多老師教不出來的東西﹗L並希望有機會收她為學生。當時裡奇在密西根大學教音樂。1987年﹐當錢汶以優異成勣及全額獎學金考上費城Temple大學音樂系﹐一心想轉學去密西根大學拜裡奇為師時﹐裡奇已辭職去了意大利。她只好一邊上學一邊在一家餐館打工﹐有一次不小心﹐她的手被燙傷﹐痛得她坐在地板上直哭。此時﹐有朋友勸她去紐約﹐因為紐約是音樂之都﹐她同時報考了茱利亞音樂學院和曼尼斯音樂學院﹐被兩所名校同時錄取。她選擇了偏重室內樂訓練的曼尼斯去就讀﹐投身在名教授加拉米安的門下﹐經過數年寒窗苦讀﹐分別獲得學士､碩士學位。1993年錢汶在曼尼斯音樂學院取得碩士學位﹐在畢業典禮上被授予該校最高榮譽－－優秀演奏家獎。

一位最有前途的小提琴家

1992年4月12日晚﹐錢汶在卡內基音樂廳舉辦了個人獨奏音樂會﹐在這場個人獨奏音樂會上﹐她刻意安排了一些高深的曲目﹐當晚﹐她嫻熟而動人的演奏﹐卻贏得滿堂觀眾的熱烈掌聲。她首先演奏的是勃拉姆斯G大調小提琴奏鳴曲﹐她以純正､甘美､飽滿並閃爍光芒的音色﹐給人以美的享受﹐她的演奏流暢､舒展､樂曲處理得當﹐起伏有序﹐層次分明。接下來﹐她演奏巴赫的C大調小提琴協奏曲﹐這首被認為最艱深的小提琴無伴奏曲﹐在演奏時具有相當的難度﹐其中的賦格段﹐錢汶用了一個常人難以完成的快速度﹐她以高超的技巧﹐展現了令人折服的功力﹐令人驚嘆叫絕﹗在下半場﹐她演奏了斯特拉文斯基的協奏曲中的二重奏曲﹐這是一首風格相當現代的作品﹐錢汶的演奏可謂得心應手﹐其演奏的五個樂章各具個性﹐清新､爽朗､詼諧､低吟､沉思､凝重､歡快､跳躍﹐人以全新而豐富的藝術享受。一曲馬思聰先生的《思鄉曲》如泣如訴﹐充滿深情。而維尼亞夫斯基的《波蘭舞曲》則表現了作品熱情､奔放､華麗流暢的風格﹐其跳躍､起伏及快速多變﹐展現了她高超的技法。

《紐約客》（ The New Yorker）雜誌的音樂評論家Ardrew Porter以小提琴家錢汶在閃耀撰寫了熱情洋溢的評論。另有多家音樂評論報刊發表文章指出﹕其所演奏的巴赫的C大調獨奏奏鳴曲﹐充滿豐富的泛音﹐其優美的和弦﹐令人著迷。在維尼亞夫斯基的A大調《波蘭舞曲》中﹐她的演奏﹐才華橫溢﹐其精湛的技巧令人驚嘆﹗這位容光煥發的青年小提琴家的演奏是輝煌的﹐其風格堅實而飄逸﹐令人無可挑剔﹐那異乎尋常的優美的敲擊在空氣中產生強烈的情感﹐此外﹐她的聲音令人陶醉﹐如此質朴﹐就仿彿是從她的靈魂裡飛揚出的。?

聯合國交響樂團指揮Joseph Egar在評價錢汶的演奏時指出她的演奏顯示出了最高水平﹐她的轉調準確有力﹐其顫音變化微妙生動﹐無論是在短的曲式或在大型樂曲之中。?

英文《中國日報》指出﹕一個中國最有前途的年輕小提琴家﹐其優美與激情的演奏及自成一格的表演風格令人難得一見。

帕格尼尼

1992年底﹐也就是錢汶在美國留學的第五年﹐她在《紐約時報》上看到羅杰洛•裡奇先生在紐約卡內基音樂廳舉行演奏的消息﹐她抑制興奮的心情聆聽了大師的音樂會。

此時﹐在室內樂上已頗有心得的錢汶﹐開始與她崇敬的裡奇有了深入交往。

1993年夏天﹐大師才卡內基舉辦音樂會﹐前往緬因州授教﹐此間裡奇只收了兩個學生﹐一個來自薩爾茨堡﹐一個就是錢汶﹐那一個夏天﹐她從裡奇那裡學到許多技術上的東西。

有磳N帕格尼尼宋椌疑鼓N洛•裡奇以超凡的指法技巧和對帕格尼尼作品的獨到闡釋而聞名於世﹐1994年第八屆柏林世界小提琴大師班由他主持﹐大師班有近百名選手參與選拔﹐其中﹐獲得過世界比賽大獎的就有18名之多﹐許多不乏已在歐美成名的小提琴家﹐經過選拔﹐第一輪後只剩下包括錢汶在內的10名獲准跟隨裡奇上課,她從恩師那裡受益良多。

錢汶的另一位恩師費裡克斯•加拉米安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藝術家﹐他是著名小提琴教育家卡爾•弗萊士的高足﹐生前一直主持曼尼斯音樂學院的小提琴教學﹐他在教學中主要強調風格的重要性。錢汶認為每位作曲家的風格都不一樣﹐這是因為其所處的時代和歷史背景及個人經歷不同。為了深刻地領會作曲家及其創作作品的意圖和內涵﹐她曾潛心研究過各種歷史､美術､建築乃至宗教史。而紐約是藝術之都﹐有終年不散的音樂盛宴﹐這就為她提供了極多的親身聆聽體驗各種風格音樂的機會。談到音樂的個性問題﹐錢汶認為﹐所謂音樂史就是一部音樂個性的歷史﹐無論是作曲家還是演奏家都在刻意創造表達屬於自己個性的東西。而演奏者有自己對作品的獨到理解﹐每個音樂家都在追求某種境界﹐在演奏時﹐要讓不同聽眾都能理解作品的意圖﹐只有自己被作品感動﹐才能感動觀眾。

她偏愛浪漫時期的音樂家﹐如勃拉姆斯､普羅科菲耶夫､柴可夫斯基､拉赫瑪尼諾夫､門德爾松､德沃夏克等﹐她尤其喜愛演奏美國作曲家巴伯•薩繆爾 （Barber Samuel）所寫的《巴伯小提琴協奏曲》﹐那種大苦大悲之後﹐福至心靈的寧靜讓她落淚﹐那狂暴的激情､絕望與悲傷﹐在她的G弦表達下﹐無不令聽者感動。這首曲子在演奏時有很高的難度﹐尤其是其第三樂章就象滑冰要連轉三､四圈以上﹐很多人拉不出來﹐而如今﹐該曲卻成了她的保留曲目。

作為一位小提琴家﹐錢汶除了高超地掌握小提琴演奏的所有技巧﹐如雙音､和弦､連弓､分弓､頓弓､跳弓等之外﹐她的手臂還需要有過人的力度﹐可以從五個Piano（弱）演奏到五個Fonte（強）﹐這種力度﹐即使粗獷有力的男性演奏家也少有人能及﹐她對曲目有深切理解﹐並且善於用非常純正的音色去表現。

她的恩師裡奇這樣評價她﹕其具超人的音樂感覺﹐她的演奏富有個性和生命活力﹐使人沉浸其中﹐這在亞洲小提琴家中非常罕見﹐她是我所見到的年輕小提琴家中﹐個性最強的一位。然而﹐命運之神有時也會考驗她﹐給她以悲痛的感受。

1995年5月的某一天﹐錢汶在曼哈頓89街乘坐巴士時﹐碰到一個黑人歹徒搶劫她的錢包﹐在與搶匪的扭打中﹐她的左手韌帶被嚴重扭傷﹐她因此遭受近乎致命的打擊﹐因為對一個小提琴家來說﹐左手重傷意味藝術生命的終結﹐她因此而絕望﹐徘徊在第五大道上﹐以淚洗面﹐在回國治療期間﹐她經受小針刀治療的痛苦﹐她曾打算放棄小提琴﹐轉念數學準備攻讀MBA﹐是頑強的信念支撐她﹐使她幸運地治好了傷痛,重新回到心愛的舞台。

進入大都會歌劇院樂團

法國超現實主義作曲家薩蒂在談到歌劇中的管絃樂隊時指出﹕「其功能是在創造一個音樂佈景､音樂的氣氛﹐使角色們在其中走動､談話､歌唱､詠嘆。」

在希臘語裡管絃樂隊的意思是「跳舞的地方」﹐其中的拉絃樂器即絃樂﹐由第一小提琴､第二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組成。在管絃樂隊演出時﹐演奏者要黑白色裝﹐當樂隊指揮入場時﹐演奏者必須起立﹐樂隊指揮來到後﹐要與第一小提琴手握手﹐第一小提琴手指揮整個樂隊起立､坐下､離開舞台﹐獨奏者在演奏協奏曲前﹐要與樂隊指揮握手。音樂會結束後﹐樂隊指揮先獨自謝幕﹐然後請第一小提琴手起立﹐謝幕﹐最後﹐由第一小提琴手請全體演奏者起立﹐可見第一小提琴在樂隊中的重要位置。

大約在十多年前﹐錢汶首次在紐約卡內基音樂廳聆聽了聞名世界的大都會歌劇院管絃樂隊的演出﹐她被眼前如此優秀的樂隊震憾了﹐尤其是其絃樂部份﹐那麼抒情美妙﹐仿彿綢緞一般細膩柔和﹐就在那一刻﹐她暗下了決心﹐總有一天一定要考進這個樂團。 機會終於來了﹐1996年大都會歌劇院宣佈有兩個第一小提琴的空缺﹐10月底﹐也就是進入大都會樂團考試前的三個星期﹐錢汶接到德國國際交響樂團的邀請﹐請她做中國巡迴演出的客座首席﹐錢汶猶豫了﹐考上大都會歌劇院樂團是她夢寐以求的事﹐就連朋友們也都勸她留在紐約練琴﹐因為大都會樂團太不容易考進去﹐高手如雲﹐連許多國際比賽金牌獲得者都來競爭這個職位﹐加上其他樂團成員的競爭﹐她不願錯失這個機會﹐但最後為了巡迴演出﹐她還是決定先回國。她原打算利用回國時間﹐抽空加緊練琴﹐可排練特別緊張﹐根本擠不出時間。兩周後﹐當她回到紐約﹐離考試只剩下10天時間了﹐她迫不及待地翻看信箱﹐卻沒有發現大都會歌劇院請她參加考試的邀請信﹐她馬上打電話給大都會歌劇院辦公室詢問此事﹐可對方說﹕鴾ㄟ_﹐你的錄音磁帶沒有被錄取﹐我們不能給每個人一個機會。Z堅持說自己在半年前曾入圍舊金山歌劇院副首席職位角逐的決賽﹐她希望有機會進入第一輪考試。在錢汶的一再要求下﹐樂團允許她前去試試。

錢汶永遠不會忘記考大都會歌劇院樂團的那前10天﹐她把自己關在家裡進行高強度訓練﹐整整10天她沒有出過家門﹐把冰箱裡所有儲存的食物都消滅光了﹐就連櫃廚裡儲存的罐頭也一掃而光﹐所有的曲目她都一絲不苟地練習﹐直到倒拉如流﹐錢汶感到那是一種惟R熒P覺﹐因為她一定要考上這個職位。大都會歌劇院的考試一共分四輪﹐考試時非常緊張﹐考生們連氣都不敢出一聲﹐經過一輪又一輪﹐最後錢汶和另一個德國演奏家被錄取了﹐並且在第二輪考試時﹐她創造了一項紀錄－－得到11位評委的全票通過﹐這在以往的歷史上沒有發生過。

從1996年底考入大都會歌劇院樂團擔任第一小提琴手以來﹐她每週演出四場﹐白天排練三､四次。由於該團主要為歌劇演奏﹐而歌劇主要強調劇情衝突﹐加上其歌唱性的特點﹐因此﹐對演奏者而言﹐非常具有挑戰性﹐因為它要求演奏者不僅技巧高超﹐充份而完整地領會劇情的含義﹐而且要參與整個劇情的表達。她曾經三次擔任《蝴蝶夫人》和《波希尼亞人》的首席小提琴﹐在該劇院輪流上演的幾百個歌劇劇目中﹐她已演奏了一半以上的曲目﹐而有些曲子非常難﹐象瓦格納的曲子﹐既難又很冗長﹐有時長達6個小時﹐一場歌劇拉下來﹐人都快要被拉死了。大都會歌劇院樂團共有100多位演奏家﹐其小提琴設有兩個首席三個副首席﹐錢汶擔任其中的一個副首席﹐在樂隊排在前四名的位置﹐這一特殊的位置﹐是相當難得的。他有幸經常和歌王帕瓦羅蒂和多明戈同臺演奏﹐多明戈還曾打電話給她的父母﹐邀請他們觀看演出。談到在大都會歌劇院的經歷﹐錢汶說﹕琣b大都會的5年學到很多東西﹐我發現戲劇化形像對一個小提琴家來說是如此重要﹐其感染力非語言可以表達﹐常常﹐我在演奏時﹐許多戲劇化的形像在我的眼前浮現﹐我很驚訝﹐琴聲一樣可以參與劇情塑造的過程。?

美妙的和弦

在紐約大都會歌劇院擔任第一小提琴及副首席﹐真正確立了錢汶作為一位優秀的職業演奏家的地位﹐此後﹐許多重要的演出機會也因此紛至沓來。 她幾乎每年被邀回國內的北京､上海､廣州等地演出﹐許多國際知名樂團和音樂節邀請她做獨奏家。

1997年紐約舉行馬思聰先生紀念音樂會﹐邀請林昭亮､呂思清､錢汶演奏馬思聰小提琴獨奏曲﹐獲巨大成功。1998年紐約大都會歌劇院樂團專場音樂會﹐錢汶在巴赫二重奏協奏曲中擔任小提琴獨奏。1998年錢汶被聘為曼尼斯音樂學院董事會顧問及董事。1999年12月16日錢汶應邀在紐約曼尼斯音樂學院作專題講座﹐題為《錢汶成功的十二個密訣》﹐談到她考試求職的心理﹐技術﹐音樂等方面的準備﹐因為是自己的切身體會﹐深受師生們的歡迎﹐反映強烈。從2000年3月起錢汶每年應曼尼斯音樂學院之邀舉行小提琴大師班教學。他每年在中央音樂學院和廣州音樂學院及西安音樂學院舉辦的小提琴大師班﹐受到師生們的狂熱歡迎﹐她結合自己的經驗﹐深入淺出﹐見解獨到的講解﹐解決了學生們許多技術性的問題﹐啟發了他們的音樂靈感﹐使他們找到自信。她的教學拉近了學生與舞台的距離。

她始終認為﹐音樂的悲劇情緒可以完善人類的心靈。我想起日本音樂評論家杜邊護在其名著《音樂美的構成》中﹐談及「小和弦為什麼給人以悲痛感﹖」﹐他指出﹕一般稱作感情的內心狀態有許多種﹐包括感覺（Feeling ）､激情Passion）､心境（Mood）､情緒（Emotion）等﹐小和弦之所以給人以悲痛感﹐根據費克斯發•庫留格從差音的觀點出發﹐說明瞭這樣一個事實﹐即比起小三和弦來﹐大三弦的差音下部構成比起前者表現的更為單純和明確﹐因而大調給人以「明確」､「肯定」､「堅實」､「新鮮」等印象﹐而小調和弦則給人以「催人淚下」､「暗淡」､「柔和」等感覺。

1998年3月﹐錢汶在紐約的一家琴行見到一把琴﹐這把於1876年產於意大利都靈的小提琴﹐由名制琴師Malagari親手製作﹐錢汶一見到這把琴﹐就因其G弦渾厚的音色而迷﹐這種音色在許多名琴中也是極為罕見的﹐當時賣方出價4.5萬美元﹐錢汶還沒有來得及作決定﹐琴已被運回法國巴黎﹐此時﹐錢汶十分焦急﹐她感到自己是如此思念這把琴﹐於是﹐當她和經紀人聯繫上後﹐立即把錢匯往巴黎﹐她終於擁有了這把琴﹐而且她是多麼幸運﹐此後﹐當許多樂團的同事聽到這把琴的音色﹐無不感到驚嘆﹐那聲音只有幾百萬美元以上的琴才能拉得出﹐從此這把琴成為錢汶音樂生命的一部份﹐她是多麼鐘愛那悲傷得讓人心碎的G弦﹐它的低沉渾厚的音色﹐仿彿可令頑石動容。

斯特拉文斯基在談到悲情樂聖貝多芬時指出﹕「他永遠是一個來自未來──一個我唯一關注的那一未來的最敏銳的信使﹐他所創造的崇高的､經久不衰的旋律﹐比以往任何作曲家都更為充份地以悲愴的形式將人類完善､昇華到一個他能承受的高度。」 而錢汶正是以她那美妙而悲愴的和弦﹐表達崇高而堅定的力量﹗